波兰出局之夜华沙全城戒严 俄罗斯情侣深吻痛哭

　　晶报特派记者 邹振民

　　发自波兰华沙

　　曲终人散终有时，但对于波兰和俄罗斯人而言，离别的时刻来得有点早。

　　对于波兰球迷来说，过去的一周实在刻骨铭心，四天前波俄两国球迷在华沙街头大打出手的画面犹在眼前，四天后，他们却在华沙的深夜里哭成了泪人，弗罗茨瓦夫与捷克一战，东道主丢掉了最后的机会；相比之下，俄罗斯人曾身在天堂，两战过后小组头名的荣耀让他们快活似神仙，然而一夜之间，他们却跌进了地狱，只能与波兰人共饮苦酒。

　　与波俄的忧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希腊人的肆意狂欢。

　　这个夜晚，华沙的情绪复杂，混杂着泪与乐。

　　镜头一

　　华沙戒严 十步一哨

　　6月12日，华沙的天空有些阴郁，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随后这座城市见证了本届欧洲杯开赛以来最严重的球迷冲突，波俄两国球迷在街头疯狂掐架，将华沙变成了“战场”。

　　16日，华沙成了全波兰最戒备森严的地方，紧张的气息笼罩在这座古城的上空。

　　成千上万的波兰球迷如潮水般涌进了市中心，火车、公车、城铁和大街上黑压压的全是人，不断有人高唱波兰当地的歌曲，伴随着挥围巾、跺脚和腰肢的扭动，“Polska”响彻整座城市。下午6点，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小时又15分钟，球迷广场已是拥挤不堪，想找个能看到大屏幕的好位置，简直难于登天。

　　此时，弗罗茨瓦夫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华沙，因为波兰与捷克的生死大战就在那里举行。

　　这一天不只属于波兰球迷，俄罗斯和希腊人也是主角之一，只是他们的声势要比波兰人小得多。

　　人越多，华沙警方越紧张。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是俄罗斯球迷，因为俄罗斯与希腊的决战在华沙国家体育场上演。从华沙的四面八方前往球场的俄罗斯球迷不计其数，进入球场附近区域，沿途的岗哨明显变得频密森严，几乎是每隔15米就停着一辆警车，站着两名眼神肃杀的警卫，紧盯着络绎不绝的人潮，防范着有可能发生的不安分因子。记者亲眼看见，几个穿着俄罗斯传统服饰的球迷唱着歌跳着舞，在几名警卫的“护送”下前往球场，途中路过一个露天酒吧，几个波兰球迷挑衅般地冲俄罗斯球迷唱起了“Polska”，警卫立即报以威慑的眼神，将冲突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与往常相比，从中央火车站坐城铁到体育场花费的时间要多了不少。每一辆从火车站发出前往球场的城铁，都要先接受严格的检查，警方要确保车上没有一个“危险分子”和一件“危险器具”。

　　球场上空，盘旋着巡逻的直升机。与5天前不同的是，俄罗斯球迷表现得都很克制，大部分人只是喝着啤酒，三五成群安静地走向球场，抵达球场外后，也很安分，乖乖地排队检票进场，仿佛他们也嗅到了空气里的紧张气息。

　　决战前，华沙紧张。

　　镜头二

　　希腊球迷以寡敌众

　　比赛当天，华沙街头到处都是球迷，其中以波兰和俄罗斯球迷居多，由于俄罗斯球迷的衣着打扮也是以红色为主色调，所以记者目光所及，满眼红白，偶尔遇上一身蓝白的希腊球迷，甚至觉得有些稀奇。

　　国家体育场内的景象并无二致，俄罗斯球迷占据了绝大部分看台，留给希腊球迷的只有记者席左前方不到半面的看台，目测一下，人数在2000-3000左右，与无处不在的俄罗斯球迷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赛后从几位希腊球迷口中得知，由于国内的经济危机，很多希腊本土球迷负担不起来现场看欧洲杯的开支，这些天在波兰逗留的希腊球迷基本上都是长期在欧洲其他国家工作生活的人，甚至还有专程从澳大利亚飞过来的希腊人。记者在采访了不少希腊和俄罗斯球迷后得知，要看完三场小组赛，正常花销在2000欧元左右（包括机票、酒店、球票），对于深受经济危机困扰的希腊本土球迷来说，这是笔“巨大的开销”，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在家中支持国家队。

　　在比赛过程中，俄罗斯球迷扯出了一面硕大的国旗，一边擂鼓，一边高歌不止，鲜有停歇。旁边的俄罗斯同行告诉记者，他们唱得最多的一句是“One Russia, one victory”（一个俄罗斯，一场胜利）。相形之下，希腊球迷的动静就小多了，不仅国旗小，给球队加油的呐喊声也小，稍有动静，就被俄罗斯球迷如雷的喊声“淹没”掉。

　　即便如此，希腊球迷依然有自己的“高光时刻”——一次是卡拉古尼斯进球后，另一次则是主裁判吹响终场哨后。尤其是比赛结束后，希腊球迷则久久不愿离去，他们在看台上一次又一次地与希腊队员们疯狂庆祝，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有幸运者抢到球员们扔上来的球衣，更是手舞足蹈。记者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希腊记者，也乐颠颠地拉来志愿者帮忙拍合影，记录下这难忘的一刻。

　　镜头三

　　俄罗斯情侣深吻痛哭

　　小组赛前两战俄罗斯队1胜1平，位居榜首，然而第三战过后，却要卷铺盖回家，如此巨大的落差让俄罗斯球迷难以接受。赛后，在华沙国家体育场外，不少球迷都流下了忧伤的泪水。

　　记者在赛后采访球迷的过程中，就亲眼目睹了一对身披俄罗斯国旗的情侣，在沉静如水的夜色下默默深吻，然后相拥着离开球场。记者欲上前采访，被对方摆摆手、礼貌地拒绝了，虽然路灯昏黄，但两人脸上的热泪却清晰可见。

　　绕着球场前行，记者又遇上了几位脸上写满忧伤的俄罗斯球迷。面对记者提出的采访请求，他们爽快地答应了。一位名叫Antonio的球迷告诉记者，“这个结果太令人震惊了，没有人预料得到。”接着他又对两队的表现点评了一番，“希腊队踢得像斗士一样，而我们的球员却好像睡着了。我真的很伤心，很失望……”一边说，Antonio一边还配上了丰富的肢体语言，“你看，我的心碎得满地都是。”Antonio略显滑稽的表演居然让同伴破涕为笑。

　　不过，惨痛的失利并没有让俄罗斯球迷丧失理智，遇上喜笑颜开的希腊球迷，他们依然表现得很友好，甚至还露出笑颜，摆POSE合影留念。是啊，足球的忧伤终究会过去，生活还要继续，乐观积极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镜头四

　　城铁内上演歌舞剧

　　俄罗斯人输了，但他们至少享受过快乐时光；但波兰队在本届欧洲杯上的表现实在难以令球迷们满意，小组赛两平一负垫底出局的结果，对于东道主来说，的确拿不上台面。不过，波兰球迷却没有因此而放弃对球队的支持。

　　在返回驻地的城铁上，记者看到这样一幕感人的场景：整节车厢坐满了波兰球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两名年轻人的带领下，大家不断高唱着波兰当地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唱到动情处，不少球迷还围成一圈，在车厢内跺脚跳舞，有一位球迷的脸上写满倦意，几度都要睡着了，但依然时不时地跟着大伙的节奏嘟囔几句，途中不断有新的球迷上车加入这个欢乐的派对。虽然听不懂波兰语，但记者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的激情和对球队不离不弃的支持。

　　直至记者到站下车，车厢内的歌声与笑声也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