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杯日记：钱包险些被偷 匆忙的波兹南之旅

　　C组意大利克罗地亚14日激战波兹南当天，本想赶早些的火车，到达后在下午3点（北京时间9点）前发稿，然后6点比赛前看看城市风貌。

　　但起床就写前一晚的比赛、日记，人物，眼看时间直奔中午而去。把稿子发回报社，已过中午12点。只有13点55分的火车一个选择了，到波兹南下午5点05，离比赛还有50分钟。

　　准时到达

　　还没来得及想波兹南都有什么就上了地铁奔火车站而去，找到个说英语的志愿者帮忙买了票，他连到波兹南后坐几路到体育场都查好了。13点10分，找到站台等车，还悠然自得地拍了几张鸽子跟旅客“讨”面包吃的照片。

　　火车准时抵达波兹南，正下着小雨温度只有十几度，但一路疾赶，短裤T恤打扮的我都没感觉到冷。下车远远就看见也有些像南非世界杯“足球城”状的白色足球场，找到新闻中心，记者几乎全已上了看台，离比赛只剩下5分钟。同样也来晚的几个外国记者拿到票，竟然还有带桌子的座位。屁股刚坐下比赛就开始了，巴洛特利再次浪费大好机会，禁区内得妙传不立即做动作，却婆婆妈妈起来，原地犹豫半天，被对方后卫上来破坏掉。

　　看台上突然扔下来几个焰火状东西，燃烧过后，半场皆是浓烟，但等我掏出相机，烟已散尽。每当意大利射门，我边上的克罗地亚女记者就做激动状。问她结果会如何，她说当然希望克罗地亚赢，但意大利更好些皮尔洛罚入任意球，这是本届比赛进的第一个任意球。

　　中场休息，也成了我的休息时间，喝水，拿出水果面包波兰肠大吃几口，看看网上新闻……

　　意大利牢牢控制着场上局面。但一次中后卫漏顶，让克罗地亚18号小禁区舒服停球射门得手。最后15分钟，普兰德里照例将一无所获的巴洛特利换下，但留给迪纳塔莱时间太少，他没法像上场对西班牙那样上来就进球。

　　比赛还剩几分钟时我起身离去，我必须赶在大拨人群前坐上有轨、以赶上20点30分的火车回华沙。球场出来就一条主路，5分钟就到了有轨车站，几十个警察早在那站定，边上还有一队骑警。出乎意料的是，离球场最近这站没有关闭（有时是让人群走到几站之外去坐车，把人群拉开）。

　　险些被偷

　　我差不多是前50名到达车站的，但这站不是始发站，没有一堆车在等着大批球迷。一辆车过来，但不去火车站，一些人挤上去，警察只是有限度维持一下。我站在人群里等去火车站的6路、13路，更多的人从球场方向涌过来，远处没6路过来。我肩上背着有电脑和相机的包，有包隔着，后面的人与我牛仔短裤屁股兜间有个空间，可看到鼓着的钱包，但我的包又可挡住别人视线。

　　波兰已经很安全了，我完全没有警惕。突然，我感到后屁股兜在猛烈颤抖，本能立即反应到“钱包危险”，那一刻感觉钱包被掏了出来。我立即“马赛转身”，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双手向意识中被掏出的钱包“钳去”，感觉一个“哥们”抽回手并举了起来，我模糊中向他的双手间抓了下，但什么都没有，我在向旁边找我的钱包的同时，摸了下裤兜。钱包还在，我再回头，那哥们已离开，我甚至没看清他的脸。

　　我向远处开过来的6路走去，但前面是辆13路。我跟在车尾绕过站台上人群挤到前面，一边说着“sorry”，我没法说我要去赶半小时后的火车。还好，欧洲人挤车都很文明，我着急中已很“淡定”了，前面一哥们用胳膊挡住我，嘴里说着，“easy（悠着点）”我上了车，第一站有人下车。我坐下后立即问边上的人13路是否到火车站。答曰，还有3站。过了一站，感觉不像去火车站。一女士先说不知道，然后与前面一个人说了一会，然后说，对，你下了车如何如何，向左、向右……

　　但到火车站应有很多人下才对？与来时路线不一样，可能是不同线路殊途同归？我将信将疑下了车，一问，果然错了，还要倒车，走路要15分钟，这时已晚上8点25分了。

　　从被指错路的13路有轨下来，向大约的火车站方向疾步快走，路过的出租车里都有人。一边看着手表上，8点30已近在咫尺，而火车站还没在视野中。波兰火车会晚点吗？好像不会。8点35，一路不停地问火车站还有多远？也是确认……

　　看见火车站了，我直接从开放的车站跳上站台。“去华沙的车吗？”，“不是”。越过铁轨跳到另一个站台，也不是。我知道8点30分的车已开走……

　　在往火车站疾走的路上，我已想好。不行就火车站附近找个旅馆，立即看西班牙对爱尔兰之战。但来得及吗？找到旅馆、进房间开电视，还不得两小时后？比赛日市中心找旅馆，还不宰死你？格但斯克比赛日4人间一张床200兹罗提（约人民币400元），还和几个外国球迷住一起？……

　　但在下一个站台，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我，去华沙的车在2站台。什么？真晚点了，我快步下了站台通道（这次没“犯规”），上2站台，看到一辆外表挺漂亮的车正停在那儿。列车员看了我的票，示意可以上车。“我不用"流浪"波兹南街头了？”此时已是8点48分。

　　想起1998年法国世界杯时，我算好时间，在马赛的比赛完后，新闻中心写两个小时稿，然后有一个小时去赶到南特的火车。但没想到的是，比赛完新闻中心附近两站地铁都暂时关闭，我提着两个沉重的大包、走了两站地才赶到火车站，我前脚踏上火车，几秒钟后车就开了。

　　巧遇世界著名男低音

　　我因买票晚了，所以没预订座位。这是节没包厢、全是开放座位的车厢，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一位脸很白、留着胡子的男士把我让了进去。

　　车一直等到晚上9点才慢慢启动，向华沙驶去。

　　来回只是经过火车站、去足球场的路上，匆匆看过波兹南。去程同车厢的波兰人告诉我，波兹南以农业闻名，离德国近，在德国和华沙之间。我下错有轨电车那一站附近，是波兹南的老城，风格与大多数欧洲城市类似，碎石路的街道，大饭店等主要建筑都有几百年的样子。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离开座位，把拿出来想拍火车站附近建筑却没拍成的相机放进包里，顺便在车厢中间吃在球场没吃完的面包、水果，从中午12点离开华沙还没正经吃东西。一边站着吃，一边发现这是辆从柏林开往华沙的快车。难怪我华沙买票时，8点30已是最后一班（波兹南始发）。吃完回座位，“邻居”起身让座，开始聊了几句。我介绍是来采访欧锦赛的中国记者，问他做什么工作，答曰，是歌剧演员。此时我才感觉到这个彬彬有礼、话不多的人身上的确有种艺术气质。

　　这不是采访，但几句之后，我问出他是男低音，华沙人，刚从柏林演出回来。他去年去过香港演出，没到过北京，但他知道国家大剧院。我问他是不是顶尖水平，我说都知道“世界三大男高音”，但并不知道“三大男低音”。他默认了他是世界顶尖水平的，他与“三大男高音”拥有同一个意大利经纪人，几大男低音中还有一个德国的、一个俄罗斯的。他给我写了他的名字，拉法尔·西韦克。我只知道女高音英语是“Supurano”，男高音是“Terno”，他说他是“bass”，我才知道这是男低音，但有个乐器不就叫“贝斯”吗？他说他和一个叫“慧海”的中国女高音合作过，我搜的结果是何慧。

　　西韦克说他喜欢体育，但没时间玩。他问我都知道哪些波兰体育明星，我想了想后说戈洛塔和阿达米克（两个在美国的职业拳手），他马上说阿达米克本周末要与美国人钱伯斯比赛。他说女子网球里还有个世界排前几名的波兰选手，说着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西班牙4比0大胜爱尔兰。

　　西韦克经常穿梭于欧洲几大歌剧院演出，但坐在我邻座的他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真诚。他已婚，有三个孩子，说着他打电话给妻子，问孩子们睡了没有。在外面演出，再晚他也要争取赶回家。快到华沙了，他说他要去餐车吃点东西，可能从餐车下车了，我与他合影后与之惜别。

　　西韦克离开后，坐在同一排对面的人开始和我聊起来。他说他一开始就听出西韦克声音不同凡响，听他电话说的都是音乐。几句之后，我吃惊的发现这个人是搞现代电子音乐的，斯比拉，德籍，母亲是波兰人。“你到网上搜，也有我的名字”。他当然不如西韦克有名，但也给一些电影做过音乐。

　　斯比拉的女朋友是乌克兰人，电子音乐乐队的主唱，现住在华沙。说起中国，斯比拉说他非常希望有机会到中国演出。他说如今网络传播音乐的途径太多，创作者根本收不到版权收益，只有开音乐会赚点钱。

　　说话间，车已到华沙中央火车站。斯比拉的女朋友就等在站台上，我和他俩说，我此行碰到了两个、不，三个音乐家。

　　换上地铁，两站后下车再穿过一个公园，终于回到了“家”，此时已是15日凌晨。

　　在波兹南足球场看台上，我就在想，百里迢迢的，那么匆忙，就是为了来看意大利和克罗地亚的一场比赛？原定我要去格但斯克，但18号还要去看西班牙对克罗地亚，不能去三次格但斯克、看3场西班牙吧？但波兹南之行的意义究竟何在？

　　就是为了经历一次“被偷”，及火车上遇到一个世界三大男低音之一，一个电子音乐工作者和他的主唱女朋友？

　　那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本报特派记者 周继明 华沙6月17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