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
本届欧洲杯展示出的精彩程度和上届相比毫不逊色,不同的是,我们将验证成长中的德国年轻人是否已有能力推倒西班牙这尊本世纪才刚刚产生的足球之神。当然,我们也会怀着同样好奇的心思希望看到西班牙创造新的足球神话。如果西班牙蝉联了欧洲杯,又有谁会因此悲伤呢?对备受中超折磨的中国球迷来说,欧洲杯中任何一次奇迹的发生都是上帝奖赏给自己的礼物。
与此同时,悲伤和郁闷也会不可避免地陆续产生,球迷的命运就是如此悖论,谁都不能为此憎恨足球。荷兰郁金香小组赛没有结束就已呈现出枯萎之态,最后一轮更是放弃抗争般地输给了葡萄牙。自己不争气而让伪巴西一战成名,实在是给荷兰足球抹了黑。一些球迷把荷兰队的失利归咎于主教练的用人失察和个别球员的致命失误,这都是对荷兰足球现状缺乏基本了解的缘故。这些人只是通过媒体的介绍知道了荷兰足球的过去,他们被一种虚拟的时间感欺骗了自己。38年前的荷兰给足球注入了永久性的革命因素,足球从此才真正具备了现代性。那时候荷兰所得到的尊敬和赞美,甚至超过了足球传统强国巴西、阿根廷和意大利。此后的几十年间,除了贝肯鲍尔执教时期的联邦德国,还没有哪支球队可以打出让对手无暇喘息的比赛(巴西始终是个例外,这个天然出产进攻球员的国度似乎不知道防守为何物)。
荷兰足球能被世人所激赏,另外的原因与足球关系不大。荷兰足球就像克鲁伊夫一样既优雅又狂傲,除了他的对手,很少有人愿意这样的人和这样的足球每每与皇冠失之交臂。郁金香最近一次绽放还要返回到二十几年前,克鲁伊夫的足球精髓在“三剑客”的演绎下得到了美丽升华,还因为有了哈恩一样强硬的科曼,荷兰新一代终于完成了前辈未能完成的工作,他们得到了欧洲杯冠军,巴斯滕的零度角进球也成为经典。
荷兰足球日渐势微是可以考察的,博格坎普、西多夫、奥维马斯、德波尔兄弟之后,再无真正意义上的天才。骄狂的范佩西和玻璃人罗本充其量属于蜀中廖化,一个斯内德无法撑起孱弱的中场,亨特拉尔在顶级俱乐部连比赛都打不上。依靠这样一群天资一般却依旧摆足架子的球员,希丁克、穆里尼奥也不可能改变球队的命运。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今天的荷兰足球已经没有了祖先的优雅风度和狂野的心性,当然也失去了前辈的华丽和酣畅,只剩下自我放大后的骄狂。为这样的荷兰抱不平是荒诞的,属于同情心和热情用错了地方。唯一值得一说的是荷兰队依旧坚持全攻全守的打法,出局之后检讨了很多,唯一没有检讨过整体打法是否存在问题。
荷兰足球从来没有缺少过天才,但如今他们突然发现大战来临时居然无兵可用了。范博梅尔和海廷加能站稳主力位置,绝不是主教练任人唯亲,是实在找不出更好的人手。范德法特看上很强悍,但不要忘了他和罗本同样是被皇家马德里扫地出门的。荷兰之所以能享受数十年无冕之王的荣誉,是因为他们的整体打法执行起来特别困难。巴斯滕在众人的不解中辞去了国家队主教练绝不是急流勇退,是他已经看到了无力回天的现实。教父克鲁伊夫看到了并为之困惑,但他不愿相信这个基本事实。
荷兰足球是否需要做出深刻的反省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中国足球和球迷都无关。之所以说了这么多荷兰足球的话,无非是给伤心的荷兰队的中国球迷做一次简单的常识解说。
你如果是真的荷兰球迷,就该知道荷兰足球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系当代著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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