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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账”欧洲杯:双刃剑恐威胁乌克兰 波兰精明

2012年06月22日08:52
来源:东方早报

  算账东道主:投入300亿欧元回报存疑,乌克兰涉40亿美元贪污

  欧洲杯淘汰赛已经开始,但这一切已经与东道主波兰、乌克兰无关。昨日,英国《卫报》报道,乌克兰反对党指出乌克兰筹备部门在筹办2012欧洲杯时存在着大量的贪污腐败现象,其金额高达40亿美元之多……

  现在,东道主最为关心的一本经济账都出现问题了。他们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本届欧洲杯到底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当地时间2012年6月20日,乌克兰农民弗拉基米尔在乌克兰人口最密集地区——顿涅茨克城外的一个足球场上牧羊。欧洲杯似乎和他并没有关系,乌克兰民众也在担心欧洲杯后的生活。

  乌克兰

  实际投入 106.2亿欧元

  直接经济利益 3.5亿欧元

  造访游客 60万人次

  增加就业人数 近5万

  2010年-2014年对经济增速的影响 0.25%

  旅游业收入1.52亿欧元

  波兰

  实际投入(包括基建费用) 240.5亿欧元

  直接经济利益 4.46亿欧元

  造访游客 80万人次

  增加就业人数 近3万

  2010年-2014年对经济增速的影响 0.16%

  旅游业收入 1.94亿欧元

  波兰和乌克兰在前期的巨大投入和浩大工程引人注目,关于欧洲杯的花费自然而然成为了争论的焦点。专业的分析公司预测,欧洲杯给乌克兰和波兰两国带来的旅游观光收益,不会超过8亿欧元。但这点钱在巨大的花销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2004年葡萄牙举办欧洲杯,其总投入超过45亿欧元。葡萄牙从欧洲杯中获利接近8亿欧元,接下来的每一年都会有1.79亿至3.5亿欧元进账。即便是最赚钱的2008年奥地利/瑞士欧洲杯,两国的净收入也仅为12亿欧元。

  早报记者 朱轶 陈均

  昨日,据英国《卫报》报道,乌克兰反对党指出乌克兰筹备部门在筹办2012欧洲杯时存在着大量的贪污腐败现象,其金额高达40亿美元之多……

  自从乌克兰举办欧洲杯以来就一直没有太平过,大量屠杀流浪狗、公共场合的裸奔抗议以及欧盟各国首脑的抵制,现在就连东道主最为关心的一本经济账都出现了问题,要知道乌克兰一直希望通过举办欧洲杯刺激本国经济、提升本国的影响力,但事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抛却尚不明了的贪污丑闻不说,之前的巨大投入能否收到回报也已经被打上了问号。

  乌克兰是下一个希腊?

  "目前被贪污40亿美元的事情几乎是肯定的。"按照欧洲议会反腐领导哈姆斯的说法,乌克兰政府在2010年取消了所有有关欧洲杯工程的竞标,有关球场建设、道路以及其他公共建设的合同都分配给了一部分背景不甚清楚的公司,反对党则表示这些公司直接或者间接归政府机构管辖,公司内部的财政计划也允许政府机构从中拿去资金,金额大概在实际费用的30%到40%。

  为了迎接2012年欧洲杯,乌克兰进行了一系列的现代化建设,重新翻修了四大球场,在基辅、利沃夫、顿涅茨克以及哈尔科夫的机场也做了重新整修,此外,还翻修了1000英里的道路。如此浩大的工程,关于欧洲杯的花费自然而然成为了争论的焦点,不仅反对党跳出来说事,乌克兰《真理报》记者声称在进行了数月的调查研究后也找到了大量的证据,"这里确实有新的球场、机场,但问题是它们是如何被建造起来的?这中间存在着怎样的秘密?"

  有一点不是秘密!对于举办欧洲杯的国家而言,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展销自己的机会,从政治角度讲,乌克兰希望把欧洲杯作为宣传手段,提升其国际形象,以期尽快加入欧盟;从经济角度上看,欧洲杯也将给东道主带来极大的利好。

  根据荷兰国际银行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欧洲杯期间,造访乌克兰的欧洲游客就达到了60万人次,同时给乌克兰增加就业人数近5万,此外,2010年至2014年,欧洲杯给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带来的直接影响为0.25%,按照2010年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1379.29亿美元来算,欧洲杯带来的推动力4年下来接近14亿美元……此间,乌克兰经济学家也分析预计,欧洲杯期间,直接经济利益至少有3.5亿欧元,而对整个乌克兰的GDP增长贡献将达到0.25%。

  看上去即便负面报导不断,但欧洲杯着实给乌克兰带来了利好,事实上,欧足联让近几届欧洲杯由两国联办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希望通过一届大赛尽可能福泽更多的国家……不过这并不能掩饰乌克兰作为东道主存在的种种问题。要知道其前期投入的巨大以及国内经济的萎靡已经为自己挖出了一个深坑。

  最初乌克兰对于欧洲杯的预算不过66亿美元,但实际投入达到了134亿美元之巨,指望欧洲杯带来的收益迅速填平前期投入是不现实的,而《基辅周刊》发布的消息显示,2004/2005年乌克兰国内选举舞弊爆发"橙色革命"后至2009年,乌克兰经济萎缩15%,此后乌克兰债务始终呈不断上涨趋势,到2012年乌克兰政府的债务已经达到464.79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3%。而国内债务也达到219.64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7.4%……乌克兰经济不容乐观是不争的事实,筹备欧洲杯的巨额投入则侵蚀了政府偿还债务的能力。

  乌克兰是以农业和重工业为主的国家,为期三周的欧洲杯,事实上很难让乌克兰找到外国投资者,相反,乌克兰扶摇直上的酒店价格(最高上涨达10倍)一定程度上逼迫原本赴乌的球迷改为回家看直播,要知道上届欧洲杯的外国游客数量达到了540万,两相比较,欧洲杯对于乌克兰旅游业的刺激并未达到一个预期的数目。值得一提的是,8支在乌克兰踢小组赛的球队,居然有5支将训练营设在条件更好的另一东道主波兰境内,以上这一切都将大大影响了乌克兰的外汇收入。

  《资本时代》分析师奈曼就直言:政府"打肿脸充胖子",会让乌克兰纳税人在未来很多年内,为欧洲杯增添额外债务买单。也有分析师指出,乌克兰持续举债,加上资本市场筹资前景不明,将增加乌克兰本币波动的风险。更危言耸听的话来自东欧分析师寇帕科夫,"乌克兰不会从举办欧洲杯中获得任何经济收益,或是长久的经济效益。"

  看上去,原本经济基础薄弱的国家,可能会因为欧洲杯导致经济更加恶化。甚至有一种说法,乌克兰将成为另一个希腊。当初希腊举办雅典奥运会就是一个失败的范本,不顾本国经济不利花费150亿美元举办奥运会,结果希腊背负上了更加沉重的债务包袱,经济处在崩溃边缘。现在的乌克兰似乎正在重蹈覆辙,一家投资公司就提前预测,乌克兰在欧洲杯上的损失将达到60亿到80亿美元。

  波兰高投入背后的自信

  相比乌克兰面临的尴尬,欧洲杯对于波兰人而言多少像是一杯馥郁诱人的啤酒。

  作为欧盟国家中几乎没经历过经济衰退的国家,波兰经济近几年一直保持增长,已成为欧洲新兴的经济体。较低的生产成本推动了波兰国内的产业发展,也降低了失业率,目前该国失业率为五年来最低。

  精明的波兰人从申办欧洲杯起就反复核算欧洲杯的经济账。早在2009年,波兰《体坛纵览报》就邀请华沙大学的多位经济学专家预测欧洲杯对波兰经济带来的影响。当时,波兰的经济学家就认为,作为主办国之一的波兰,利润可能最多只有1.4亿欧元。

  欧洲杯波兰组委会透露,波兰投资与欧洲杯有关的基础设施建设约303.23亿美元,其中欧盟基金占31%。这几乎达到了南非举办世界杯投入的7倍多。不过,这大多数投入用于了道路、机场建设等基建工程。到欧洲杯开幕之时,波兰全国高速公路通车里程接近1200公里,相当于5年前的两倍。大约340公里长的高速公路预计今年年底完工。

  这大笔的基础设施投资对波兰经济的拉动作用相当明显。路透社报道,欧洲杯带来的投资为波兰创造大约3万个就业岗位。

  波兰驻华大使霍米茨基也对这样的高投入抱有信心,在他看来欧洲杯带来的经济刺激除了直接刺激还有间接刺激,"最明显的直接收益就是波兰的旅游业,欧洲杯将直接提升波兰在旅游、文化、历史等方面的知名度。"

  波兰组委会预计,整个欧洲杯期间,将有超过80万甚至接近100万球迷到波兰观看比赛,人均消费800到1000欧元。基辅大学的欧洲杯经济报告也预计,欧洲杯期间。波兰的旅游业将因此收益1.94亿欧元。根据波兰著名的咨询公司CBOS调查,62%的波兰人认为此举将会改善波兰在欧洲的印象。

  随着欧洲杯的正式开幕,普通波兰人开始感受到欧锦赛带来的实实在在收益。波兰4个主办城市的宾馆房价均大幅上涨,普通宾馆的房间价格平均上涨了300%至500%,四星级酒店的单人间价格高达290美元,连简易招待所的价位也都涨得离谱,北部港口城市格但斯克的一个没有卫生间的8人间的床位费都达到62美元。

  波兰最大报纸《选举报》也认为,波兰更大的收益来自于与欧洲杯看球无关的支出。《选举报》甚至举了一个牙医行业收入大幅增长的例子。在英、法、德等欧盟发达国家里,牙医的费用比波兰高出很多,价格约为波兰牙医价格的3到4倍。因此,这些国家的很多球迷,将会借机到波兰的牙医诊所看牙,波兰的牙医诊所则在数月前就接到了大量预约。

  欧洲杯给波兰交通行业带来的利益是最全面和直接的,无论是航空、铁路还是长途汽车,尤其是有比赛的城市的那些车队公司,出价比平时高出50%~100%,是受益最直接的公司。

  甚至连波兰总统也希望让欧洲杯成为国家赚钱的契机。波兰总统科莫罗夫斯基甚至对波兰国家体育场把总统贵宾席以500万欧元的价格卖给俄罗斯大亨阿布拉莫维奇大加赞赏。

  即便波兰队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欧洲杯征程,整个波兰还在享受欧洲杯带来的经济红利。据世界银行预测,尽管目前欧盟国家经济持续被欧债危机笼罩,但因为承办欧洲杯,2012年波兰经济仍将为正增长,增长幅度可达3.5%。

  并不是所有波兰人都看好欧洲杯会给波兰带来收益。来自波兰民意研究中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只有48%的波兰人对能够主办本届欧洲杯感到满意,这个支持率甚至还没有超过半数。华沙大学社会学系的雷纳塔教授就透露,从一开始很多的波兰球迷团体就宣称,欧洲杯不属于他们,他们对欧洲杯也不感兴趣,"很多波兰人都认为政府投入巨资新建球场开销过大。"

  "钱景"微妙,前景可期

  从申办之日起,2012年欧洲杯就成为乌克兰与波兰两国提升国家形象、加速国家经济发展的强心剂。

  这些年来全球蔓延的经济危机和如今的欧债危机却让两国的欧洲杯"钱景"格外微妙。不久前荷兰国际银行发布的欧洲杯经济效益研究报告显示,因为经济困顿,欧洲各国的游客普遍不愿意出游,因此仅靠旅游等相关产业赚钱欧洲杯稳赔不赚。而乌克兰由举办欧洲杯引发的经济困局似乎也在暗示,这届欧洲杯将成为东道主"黑洞"。

  不过无论从以往的欧洲杯还是世界杯看来,东道主的前景依然可期。数据显示,2004年葡萄牙举办欧洲杯的总投入超过45亿欧元,获利接近8亿欧元,但即便是欧洲杯过后的数年时间,葡萄牙的旅游业仍保持相当热度。2008年即便全球进入经济危机,对于欧洲杯举办国瑞士和奥地利来说,欧洲杯也带来了较为长期的收益。两国欧洲杯期间接待了540万游客,旅游业给奥地利带来2.21亿欧元的收入,给瑞士带来1.94亿欧元的收入,给奥地利增加了1.1万个就业岗位。

  这些先例也让荷兰银行的欧洲杯报告对未来怀有乐观,认为波兰和乌克兰两国对公路、铁路和机场的早期建设投资也将对今后国内生产力的快速和持续增长带来积极影响,同时2010年至2014年期间,欧洲杯给乌克兰和波兰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带来的直接影响分别为0.25%和0.16%。按照2010年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1379.29亿美元来算,欧洲杯带来的推动力为3.45亿美元,4年下来也接近14亿美元。

  美国安永会计师事务所预测,借与乌克兰联合举办欧洲杯的契机,波兰经济将长期保持增长,年增长率在1.4%至2.7%之间。波兰信用银行首席经济师雅各布·博罗夫斯基预测,2020年前,波兰经济的年增长率维持2%左右,这在经济增长日益缓慢的欧洲将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看好两国的经济账。一些人担心,"赛事经济"也可能难以长久维持,无论是乌克兰还是波兰都可能步希腊危机的后尘。欧洲杯后波兰可能减少投资,建筑业将首先受到冲击,可能面临倒闭风潮。

  对于乌克兰和波兰两国为欧洲杯兴建的全新大型比赛场馆来说,后续昂贵的维护使用费用都将让这些场馆沦为无用的摆设,进而成为两国经济的包袱。

  其实种种焦虑有些类似于南非世界杯落幕之时,南非人内心的忐忑不安。当初,不少南非人甚至认为当世界杯落幕时,他们的国家就将陷于经济的泥淖。

  两年过去了,南非世界杯给这个国家留下了闲置的足球城球场、无人入住的五星级酒店以及没修完的高速公路。但也有越来越多的南非人感受到了大赛带来的缓释收益。

  "世界杯带来了很多工作机会,带来新的道路和地铁、火车等公共交通线路,更重要的是外国球迷和游客改变了对南非以及非洲的看法。另外,由于世界杯,警方严打,犯罪率降低,而且一直保持下来了。"约翰内斯堡的黑人小伙麦克就从原来反对世界杯转变为如今感谢这次大赛。

  对于金融行业的人来说,世界杯的贡献更大。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2009年南非经济呈现1.5%的负增长率。约翰内斯堡证券交易所(JSE)证券和金融衍生品负责人格兰汉姆认为,如果没有世界杯的刺激,南非经济可能早就陷入衰退,"世界杯、奥运会都是超大规模的比赛,投入是巨大的,想要收回成本、甚至盈利并不容易,但不要忘了世界杯给了南非经济一臂之力。如果没有它,那时一定很多投资为了回避风险从南非撤资,但事实上,投资有增无减,帮我们渡过了金融危机的难关。"

  如今欧洲杯也让波兰感受到了来自金融市场的刺激,首都华沙成为了区域内最大的股票交易市场,东欧各国都在波兰上市股票。而乌克兰也通过欧洲杯向众多欧洲国家展现了自己的形象,尽管他们的基础设施和服务依然难言完美,但至少得到了英格兰等地欧洲球迷的支持。"之前有太多媒体指责乌克兰有多么令人缺乏安全感,似乎这个国家充斥犯罪,但到这里后,我们发现,这个国家远远比我们想象的美好,未来这里也将吸引包括球迷在内的更多人。"英格兰球迷霍华德在接受《镜报》采访时就直言不讳。

  毫无疑问,欧洲杯这样的盛宴过去后,两个东道主获取的收益远远无法与欧足联相比,而且相比大兴土木、翻新基建的费用,那些所谓的直接收益简直杯水车薪。

  但事实上,申办欧洲杯的吸引力并非仅仅只有经济收益那样简单,至少因此提升的国家凝聚力、国家形象和基础建设都将反过来长期激发它们的经济增长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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