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早报姬宇阳：为什么又是法国

　　1998年世界杯法国队夺冠后，《队报》总编公开向雅凯道歉，却被雅凯拒绝了，我看过雅凯的中文版自传，里面图文并茂地讲述了他和《队报》之间的矛盾，雅凯说：“与媒体打交道……对我而言，相当棘手但又无法避开，在我执掌法国队帅印的四年半中，媒体总是对我特别关照，虽然我对记者没有任何偏见，我知道没有他们的参与，在职业足球界无法办成任何事情。”

　　雅凯曾经是《队报》的忠实读者，他回忆说：“为了加深自己对足球的认识，我长期坚持阅读雅克·费朗的高质量的社论和让—菲力普·勒塔盖尔尖锐中肯的技术分析，罗贝尔·韦尔尼的尖酸报道以及雅克·艾蒂安、维克多·佩罗尼、让—保罗·乌多、克洛德·谢瓦利等人生动详尽的报道，这都反映了我国体育事业的现实情况。这些人作为《队报》驻外省的记者，是我们赛事和训练的见证人。他们平易近人，彬彬有礼，他们提问，我们回答，简言之，我们互相交流，然后他们进行加工处理。直到一天，一位已经离开《队报》的，我认识很久的记者对我说了一番令我大为吃惊的话，他说，我们再无权报道比赛了；要找边角料、趣闻轶事。制造争议才是精华中的精华。我们必须用最初的几句话吸引住读者的注意力。赛事本身退居次要位置。那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至于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全世界都知道，雅凯带领着法国队在主场夺冠，在决赛结束的当晚，曾一直与雅凯针锋相对的《队报》总编布洛向雅凯表示了道歉，并称“这和当初的怀疑一样诚挚”。但雅凯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在电视屏幕上他对着所有的法国人说，《队报》在很长时间内“毒化”公众舆论，行使“荒唐”的垄断，而总编布洛的这类道歉“过于轻描淡写”。在法国队夺冠后，他将按照既定计划隐退，但雅凯同时也将了《队报》总编一军，他说“我看他（队报总编）也应该离开”。

　　雅凯只是极端个例，大多数主教练对于媒体，都是爱恨交加，老爵爷也不例外，他经常对媒体发飙，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一些自己的记者朋友。曼联俱乐部可不想和媒体交恶，虽然老爵爷对此并不理解，一本弗格森的执教笔记，记录下这样一件事，某个客场比赛，曼联俱乐部安排随队记者坐在机舱后部，而球队坐在前舱，老爵爷对此感到很不解和不满，他说：“为什么要安排记者和我们坐一班飞机，还让他们坐在后面，可以监视到我们球队所有的行为。”他还批评过一位记者，也就是达格利什女儿的一次提问，称她这样的提问太愚蠢无知。穆里尼奥也不例外，一般的老外教练来中国比赛，都给中国记者一点面子，穆里尼奥不管那么多，他直接在鸟巢的发布会上斥责中国的记者不懂足球。同样的还有里皮，在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里皮一样没给一位提问的中国记者好脸色。

　　记者和球队的关系，正像医患关系一样变得越来越紧张。这次欧锦赛，同样是法国媒体和法国球员，战争再次升级，法国小组赛首轮比赛中，进球的纳斯里朝看台上的法国《队报》记者作出闭嘴手势，并且还喊出了“F**k”这样的污言秽语，法国队被西班牙淘汰后，在混合采访区纳斯里再次对法国记者的正常提问开炮，这次的尺度更大，他直接骂那位记者：“去你X的，你给我滚蛋！去写你的狗屎吧！你是在找狗屎吗？你这是在自找麻烦”！当纳斯里走到大巴后，又扭头走了回来继续朝着记者开骂，路透社的报道说，纳斯里还邀请这位记者进行一次“男人之间的较量”。

　　最近两年里的两次大赛，法国人都要来这么一出，南非世界杯是队员和教练打，这次是队员和记者打。和法国相对，巴西记者和球队的关系要轻松得多，2002年韩日世界杯，巴西记者见着巴西球员就开始讲黄段子，甚至在新闻发布会上都敢问罗纳尔多，50天不做爱和夺世界杯冠军哪个更难这样的限制级问题。

　　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球队和媒体的关系，一家人有点矫情、夫妻不太合适、朋友很难、敌人有点过了，充其量就是工作（生意）伙伴。申花前新闻官谢晖说，媒体和球队，理想的状态是目标一致，相互依存。这是理想，现状却是，大多数时间里，球队和媒体，他们都身不由己地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