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为伊涅斯塔翩翩起舞,右为巴洛特利神秘坏笑 |
欧洲杯开打之前,西班牙糟糕的经济状况终于撑不住了,欧盟救助基金宣布将在西班牙政府提出申请后提供救助资金,这为斗牛士的欧洲杯之旅附上了特别的意义——以足球拯救快乐,用冠军抚平人民的愁眉。没比西班牙富裕多少的意大利曾把近邻的经济窘境看成笑话,可眼下意大利距离步西班牙后尘咫尺之遥,亚平宁的经济衰退幅度实际上还高过西班牙(这也曾是西班牙嘲笑意大利的话柄),只是因为底子好才撑到现在。难兄难弟在欧洲杯决赛聚首,到底这座冠军对谁更重要?
每位参赛者都有相信自己必须夺冠的充分理由,西班牙正弥漫着空前的困惑,慵懒却热情的西班牙人不知前路通向何方。只有足球,能在这个时刻把原本就算不上紧密的伊比利亚半岛团结在一起,为共同的目标欢笑或悲伤。对于眼下的西班牙,这场决赛既是足球,更是经济,一场史诗般的胜利可以重塑国家的信心和凝聚力,帮助西班牙度过眼下的难关。
意大利对胜利的渴求似乎不如眼下的西班牙迫切,但其实亚平宁半岛同样站在悬崖边缘。经济危机随时可能把意大利拖下水,要命的是欧盟在为西班牙提供救助基金后已无力再向意大利这样的昔日巨人伸出援助之手,潜在的严峻远超西班牙。单就足球而言,意大利此番是在国内赌球丑闻声中出征,亚平宁足坛环境正处于历史的最低谷,普兰德利的球队有必要用冠军来捍卫意大利足球的形象,以求凤凰涅磐。丑闻中的意大利总能创造佳绩,1982年和2006年两次证明了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规律,迷信的意大利不想破坏这样的“传统”。
有意思的是同为南欧拉丁国家,从美食到文化,从生活到足球,西班牙和意大利有着不尽的共通,同时又存在着如此鲜明的分隔,这让两国的足球对决更有韵味。同样是热情奔放、追求生活,西班牙人更简单淳朴,而意大利人则更多些市侩狡黠。面临经济危机,西班牙球迷依然狂热支持国家队,不惜抛开工作前往东欧支持自己的球队,而意大利人随队出征的球迷寥寥无几,国家队成绩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生活和安全重要。这在两国的足球文化中也可见一斑:西班牙足球风格历来开放,斗牛士们愿意在大开大阖中追求到理想的胜利;而意大利尽管拥有同样出色的技术,但却总是稳字当头,先求自身无损,然后小富即安。这同样也反映了两国对足球的态度:西班牙人将足球看作是梦想的一部分,生活中循规蹈矩、尊重规则的西班牙人把对自由的美好追逐寄托在了足球上,尽情燃烧着自己的激情;而意大利人恰恰相反,个人主义曾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基础和动力,是意大利浪漫文化的本质,但纪律却是意大利防守足球中的精髓,就像丘吉尔曾说的:“意大利人踢球像打仗,打仗像踢球。”过去,鲜明的区别直接体现在成绩上:热情的西班牙人可以在相对放松的预选赛和小组赛阶段如火燃烧,可总是在刺刀见红的淘汰赛阶段被冷封;而意大利只要从缺少死磕的循环赛阶段熬出头,便是地球上最难缠的对手。
然而本届欧洲杯,我们看到的又是与传统全然不同的西班牙和意大利。快节奏的攻防转换、犀利的边路突击是过去西班牙的招牌,但现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拖沓缓慢的Tiki-taka,西班牙依靠娴熟技术在似乎永无休止的传递中消耗对手,然后在对手露出疲态时予以致命一击,一如西班牙国粹斗牛。但也正像西班牙年轻人日益抵制斗牛一样,一度令人拍案叫绝的Tiki-taka也面临着高涨的质疑声。西班牙曾是策马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贯彻着自己对艺术的追求挑战足球界的巨人。如今他们连夺两届大赛冠军,斗牛士们自己变成了风车,为了捍卫王座,Tiki-taka开始变味,越来越多地承担起扼杀对手进攻的任务,这让人愈发怀念起昔日那令人激情荡漾、热血沸腾的另一件西班牙国粹弗拉门戈舞来。
讽刺的是,反倒是过去保守的意大利人接过了美丽足球的接力棒。罗马帝国曾是西班牙的文明导师,亚平宁兴起的文艺复兴解放了西班牙的思想,但处于足球困难期的意大利人并不羞于向西班牙学习。普兰德利公开承认效法西班牙式控球,同时又绝不耽于传控而失去进攻速度。意大利人从来都不缺乏艺术细胞,巴洛特利拥有蒙娜丽莎微笑式的神秘,皮尔洛则宛如拉斐尔笔下的圣母般优雅,当普兰德利勇敢地拉下阻挡意大利艺术源泉倾泄大闸的开关,一支前所未有的美丽蓝衣军团就呈现在世人眼前。
如今,共同面临经济危机、背负国人巨大期望,自身又处于变革当中的两支球队在欧洲杯决赛聚首,同时这还是过去三届世界大赛冠军之间的对话,历史洪流在此次巨人碰撞后将转到哪个方向?难以预料,唯一可以预言的是,尽管布冯曾在小组赛后感谢西班牙的“放生”,但别指望蓝衣军团会因此回报西班牙,狡黠的意大利人从不会为占便宜内疚。
(搜狐体育 马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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